梅州信息网

首页 > 最新信息 / 正文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樱田门外之变)

网络整理 2022-05-04 最新信息

三分戊辰战争

【预告】

距今约150年前的一场大战

揭开了明治维新的序幕

从此日本迈上了列强的道路

一切起于黑船的到来

西方人打破了列岛的宁静

开国还是攘夷?

尊王还是佐幕?

多方势力齐聚京都

天下大势在此一战!

那扬起的旗为何物?

会津藩将何去何从?

武士时代结束了吗?

幕府军真实的军备状况如何?

奥羽越列藩同盟为何决心抵抗?

旧幕臣能在北方虾夷建立共和国吗?

新政府的险恶用心是什么?

幕府方诸藩为何纷纷倒戈?

长冈藩的武备恭顺是什么?

公卿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戊辰战争以什么结局告终?

土方岁三怎样夺取甲铁舰?

榎本舰队如何不战而衰亡?

武士会无畏的向枪弹冲锋吗?

旧幕府和同盟的关系是什么?

长州藩怎样把东北逼上绝路?

如何避免列强的代理人战争?

萨长史观与佐幕史观有何差异?

敬请收看《三分戊辰战争》历史解说视频!

【三分戊辰战争】第一期 从大政奉还到鸟羽伏见之战

把戊辰战争一分为三

很多人对“明治维新”的第一印象是中学课本中倒幕四强藩萨摩、长州、土佐、肥前发动“倒幕”的战争,随后日本迎来了新时代。那么这场战争叫什么?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这一系列视频我就将带你了解日本近代史上最大的一场内战——戊辰战争。

放在视频开头先来解释系列标题中的“三分”是什么。三分即是将戊辰战争分为三个阶段和三方势力来分析。在中学的课本和一些通史书上一般会把1868年到1869年的这场内战成为倒幕战争,也将战争中的交战方简化为“新政府”和“旧幕府”。作为概述无可厚非,但不够严谨,而且较多的反映了“萨长史观”。我想作为日史爱好者或者日剧爱好者应当对日本最后一个幕府时代的落幕有更细致的了解,因此我将以“佐幕史观”从幕府侧的视角研究这场决定日本命运的战争,以改变传统的仅从一方视角看待问题——只谈新政府军如何胜而不谈幕府军如何败。并且细致的划分为如图所示的三个阶段,


以旧幕府方视角描述的主体

对萨长新政府建立的日本的影响

第1阶段

幕府之战

权力战争

第2阶段

同盟之战

复仇战争

第3阶段

武士之战

统一战争

和三方势力:即萨长新政府、旧幕府与奥羽越列藩同盟。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三方势力是一个概括性称呼,并且在战争的不同阶段时名称不尽相同,下面会详细解释。

幕府之战(权力战争)

这一阶段的战争从鸟羽伏见之战爆发开始,到上野战争结束为止。时间是1868年1月27日——1868年7月4日(和历庆应4年1月3日到庆应4年5月15日)。

进入1866年,京都局势变得异常紧张,此时距离使日本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黑船事件已有13年之久。“尊王攘夷派”已从最初的希望借助幕府联合各藩实现驱逐外国人,转变为要先以天皇为中心建立新政权,再推翻幕府旧制,最终实现攘夷。与之针锋相对的是“公武合体派”,认为以天皇为首的公家和以幕府将军为首的武家在国家危难之时不应该对立,避免内战走向联合,并最终形成一个统一的新政府。1867年11月9日德川庆喜大政奉还,宣布将政权还给朝廷。随后1868年初时由于朝廷方的猜疑,以岩仓具视为主导的公卿再度发起排斥旧幕府方的小御所会议,《王政复古大号令》的发布将幕府从名义上推翻,京都随即被萨长等倒幕藩军队把持、新政府宣告成立,故此后幕府方改称“旧幕府”。旧幕府方军队遭到驱逐,忿忿不平的旧幕府方将士认为这是萨长的政变阴谋,提出“清君侧”;德川庆喜也要上洛亲自向天皇叙职,于是两派的矛盾尖锐不可调和。新政府派遣军队在京都近郊的鸟羽、伏见两个地区部署重兵准备阻击上洛的幕府军,鸟羽伏见之战爆发,戊辰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由于本系列是稍加深入的研究而不是叙述,所以我这里将过程一笔带过,鸟羽伏见之战的详细过程可以观看NHK出品的纪录片《明治维新150年特别篇 决战!鸟羽伏见之战 决定日本未来的7天》。网络上的资源很多,我的不少视频素材出自其中。难能可贵的是该片也较多的从幕府视角出发,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萨长史观”,尽管与我的观点还略有出入吧。

所谓“幕府之战”,是由于此时的主力是幕府军,主体是“旧幕府”的意志,以战争中幕府的独立意志来定义始末;且这是一场决定日本国内局势的战争,一方是萨长两藩建立的新政府要通过战争手段实现“王政复古”,另一方是德川幕府的军队携《讨萨表》上洛要求“清君侧”。获胜者将占据地利把持朝政号令天下,故又称为“权力战争”。

若幕府方胜利,则会使德川家的统治再延续一段时间,成为幕府改革制度的良好时机,如果德川庆喜等开明派完成了因战争而停滞的幕政改革,将可能把日本塑造成我们不可想象,与现在地位、文化截然不同的国家。若新政府军能首战取胜,便可以大获支持,有能力继续推进倒幕战争使推翻旧幕府形成摧枯拉朽之势。

历史的车轮驶向了后者。驻守在鸟羽的萨长军队率先向幕府军开火,战争伊始便陷入了混乱似乎预示着幕府军的结局。新政府的胜利使鸟羽伏见之战后果然其合法地位得到了极大巩固,一些对战局表示观望的如津藩、鸟取藩、诹访藩等藩陆陆续续地加入到了新政府的行列。

幕府军的战败之因在前作《德川庆喜全说》系列中已详述,大致有三点,一是幕府军未做好充分的作战准备,二是指挥上出现的重大失误,三是锦之御旗出现后导致的巨大的心理落差。这里主要谈谈鸟羽伏见之战的常见误区,主要为两个方面。一是幕府军的准备状况,二是幕府军使用的武器装备。在准备方面,由于禁门之变时向朝廷出兵的长州藩被指认为朝敌,在朝廷权威空前加强的幕末时代,德川庆喜忌惮于向天皇所在的皇宫开火,于是命令部队仅携带少量弹药并在行进时步枪不上膛,以免走火导致意外发生。同时幕府军内的一些将领认为只要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幕府军不率先发难,萨长军队就不敢向幕府军主动进攻。在孝明天皇死后,此时的德川庆喜还没有拜见过明治天皇,于是幕府军提出“觐见新皇”的口号,寄希望于列队行军后萨长军队自行让路,德川的军队便可顺利抵达皇宫挽回朝政。然而结果是萨摩藩、长州藩在幕府军上洛沿途布下严密的防卫,并且命令炮兵率先向幕府军的行军队伍展开炮击,导致幕府军顿时陷入混乱,首战失利。随后新政府军举起了岩仓具视伪造的锦之御旗,打击了幕府军的士气,也动摇了出自水户对天皇忠诚的德川庆喜的取胜信心。最终导致了德川庆喜率重臣返回江户,幕府军败出鸟羽伏见战场。

伪之御旗

为什么说锦之御旗是伪造的呢?这是由于在戊辰战争爆发前,倒幕派公卿岩仓具视暗地联系萨长从事倒幕活动,作为朝廷中的一员,他不断以朝廷的名义为萨长的举兵争取合法性,其中锦旗就是这一形势下的产物。传说锦之御旗曾在镰仓时代承久3年的承久之乱中,首次被后鸟羽上皇配发给了讨伐镰仓幕府的队伍,受命为官军(另一说是后醍醐天皇倒幕)。此后几乎再无使用的记载,并且也没有现成的锦旗保存在皇宫内。而岩仓具视为了让萨长藩的军队也成为官军,在甚至不知道历史上锦旗样貌的情况下根据传说片段,加以自己的理解命女工缝制了锦之御旗。这面暗地里制作的旗帜,既没有得到朝廷的批准,也没有得到天皇的授意,自然是伪造的。然而幕府军上下也没有听闻过何为锦旗,在鸟羽伏见之战时只见萨长士兵一边举起锦旗,一边高喊“这是朝廷的标志,我们是官军”,于是信以为真,毕竟谁会拿天皇开玩笑呢,士气遭到毁灭性打击。

可能很多人并不理解,常会提出“锦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为什么幕府军会被一面旗吓退”之类的问题。于是这里必须做详细说明。受到某些影视和游戏作品的影响,很多幕末史爱好者会误把幕府和天皇简单的对立起来,然而这样的认识是错误的。就幕末时代而言,不论是要实现“尊王攘夷”、“王政复古”的萨长一方,还是要实行“公武合体”、“幕政改革”的幕府一方,两方维新变革时路线截然不同的势力都在尽力争取天皇的支持。在日本尤其是民主思想传入之前的古代,天皇的地位非常高,有着最高的威信,在战争中代表着“正义”。虽然在幕府时代天皇受到种种限制而远离了政治,但是依然可以以“朝敌”的名义惩罚不尊崇天皇的大名,不仅直接动摇其统治的合法性,还会引起其他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大名群起攻之。尤其是在幕府衰弱时效果更加显著。鸟羽伏见之战前,幕府军出兵的口号是“清君侧”,将士们相信明治天皇受到了萨长的软禁,要将他解救出来,自己自然是“官军”。然而锦旗的出现、朝敌之名强加于幕府,象征着天皇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己方不仅不是“官军”,甚至是非正义的“贼军”。心理落差自然巨大。尽管部分上层将领可能深知成王败寇的道理并不畏惧一面旗帜,但是中下层军士不敢与天皇为敌,军心已混乱,不再听命,停止进攻消极防守甚至是溃逃。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在看待历史问题的时候需要“坚持从历史本身说明历史”。以今人的视角看问题而发出“如果幕府军无视锦旗就好了”的指责,那么很抱歉,这个“如果”不成立。就如同当今有许多人在学习工作中逐渐迷失了目标,你却不切实际的指责他们“如果不去学习、工作就好了”,这是绝对不可行的。

这一期视频先给各位留下一个“三分戊辰战争”的观念,也把鸟羽伏见之战政治上的前因后说了个大概,相当于做了个铺垫。下一期视频,我们再深入研究一下幕府军首战失败的因素,大概会远多于很多历史书上的介绍,敬请收看。

感谢观看

下一期

军备差异,葵旗落下

【三分戊辰战争】第二期 幕府军与萨长的军备差异,葵旗飘落

上一期主要分析了鸟羽伏见之战的因果和导致旧幕府军战败政治因素,本期视频再研究对战场有直接影响的一方面,即幕府军与萨长军队的军备差异。

幕府军的军备

在一些诞生年代较早的影视作品当中,常常把幕府军描绘成手持武士刀、身披甲胄,向敌军无畏冲锋发起白刃战的武士形象。这显然是不合事实的。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形象出现?我们稍作分析。

近年来披露的史料越来越多、幕末相关的历史书更为普及、尤其是对场景和道具更加考据的影片陆续走上银幕,直观的改变了幕府军无比落后的固有观念。不过光有这一层浅薄的认识还远远不够,这里就在此基础上,略加深入的说明。

我们先从幕府军的组成看起。“幕府军”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江户开幕以来幕府很少单独派出自己的直属部队,而是多与诸藩组成“联军”,共同完成作战任务。例如在长州征讨中,幕府联军包括幕府直属部队,和彦根藩、小仓藩、纪州藩、伊予松山藩等藩组成;鸟羽伏见之战时,幕府联军主要由幕府直属部队、会津藩、桑名藩、大垣藩等藩组成。在幕府联军中近代化最早最彻底的是幕府的直属部队,武器和编制以及战术思想基本完成了西化,是高度近代化的部队。而其他亲幕府的诸藩仍多以装备旧式火枪为主,配备长枪武士刀弥补火器装备的不足、采用古流兵法;隶属于会津藩的浪士组织新选组在鸟羽伏见之战前也没有完成装备的近代化,因而在战场上确实一度出现了以血肉之躯对抗枪炮的场面。不过以整场战役来看绝对不是主流,常在突击、伏击时辅之以火力支援出现,更多地是无奈之举。并且新选组在鸟羽伏见之战前后也开始了近代化改革,采用新式编制,装备步枪和火炮,在戊辰战争中边打边实现了从维持治安的浪人组织向正式部队的转型。

当然,影视作品中出现幕府武士向新政府军发动无畏冲锋的场面也无可厚非,改编自历史的影视作品需要吸引更多观众而非死板的陈述现实。不能说是完全凭空捏造,而是将武士冲锋、冷兵器对抗热兵器这一点放大化,更契合审美的需要。

真实的幕府军是什么样的?在19世纪60年代(文久年)幕府就已经开始仿照西方建设近代化部队。值得注意的是,1867年起幕府在法国的军事援助下,成立法式训练的精锐新军“传习队”。起初装备恩菲尔德1853线膛步枪,后又装备有更先进的夏塞波后装线膛步枪,还有一部分装备了七连射斯宾塞来复枪。这支军队不仅在武器上符合西方标准,最大的特点是它的军事制度也高度近代化,分为步兵、炮兵、骑兵三个兵种,并配备有西式的军旗、口号、军乐、后勤系统。堪称是日本的第一支真正实现了近代化的部队。传习队和其他军队一同构成了幕府军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

那么纸面力量如此强大的幕府军为什么会不能经受战争的考验?我认为大致有以下原因:

最浅层的是虽然幕府军的步枪质量普遍超过新政府军,不过新政府方在大炮上的优势远超幕府军,这是武器上的一大差距。同时幕府军的群众基础相对较差,尽管打破阶级限制,吸纳武士阶级外的人士进入部队已成为共识,但武士阶级作为幕府的统治基础,幕府不得不予以他们特权。况且作为中坚力量的武士培养周期较长,遭受损失后难以迅速补员。商人、农民在军中的占比依然较低,匮乏兵员时还不得不招纳素质和纪律较差的无业游民;种种原因导致幕府军的动员能力较差。这也是幕府不得不联合其他诸藩作战、借用他藩兵力的原因之一。从指挥体系上来说,近代化士官绝非一朝一夕能训练出来的,而战争爆发距离幕政改革并没有多久时间。幕府军面临中下层指挥官数量不够、职业化不足的问题,以至于战争爆发后军令不能被很好地执行,士兵缺乏有效指挥;上层将领多是现有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危机感不强、对立军功的兴趣不大、更愿意保持现有利益,在战略上策略保守、在战斗中怯懦,甚至是避战自保。虽然旧幕府军在战斗中也取得了一定战果,但旧幕府高层本意上并非以武力攻打京都、甚至并没有做好在京都决战的心理准备,因此没有及时扩大战果,未能实现积小胜为大胜。

种种原因导致旧幕府军的强大浮于表面,失败自然不可避免了。

西南诸藩的领导组织变化

提到幕府军与萨长军队军备的差异,就不得不提到装备之外的另一影响军队的要素,即军队的领导组织形式。按照江户时代传统的藩国军事体系是以大名及其家臣为首的上层武士统领中层武士,再由中层武士管理下层武士组成的军队。然而以萨长土肥藩为代表的西南诸藩远离幕府的控制,便于与西方国家暗地展开全方位的交流,使幕末时期西方思想得到了快速的传播。“民主”的思想在西南诸藩中下层武士之间萌发,他们质疑君主(大名)的权力,不再完全受限于封建君臣关系对主君的无条件服从,从注重大名个人的利益转变为大到藩国小到个人的利益为出发点参与政治,要求掌握更多的权力。对于幕末时代的萨摩藩而言,由于长期的藩主权位争夺以及后来岛津忠义就任藩主后并无实权,由其生父岛津久光掌握藩政;而久光对政事参与的正当性也备受争议,在这种情况下无疑为藩内重臣的崛起提供了绝佳条件,于是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等人逐渐掌控了萨摩藩的兵权,后来西南战争时期西乡隆盛的声望使旧士族推举他作为叛乱的领袖人物,更可见原本出身于藩国底层的藩士对传统大名的超越;长州藩情况相似,下关战争爆发后藩士对革新的呼声日益高涨,加之禁门之变后毛利敬亲(毛利庆亲)、毛利广封(毛利元德)被幕府处以蛰居而不得参与政事,给予了中下层藩士掌控藩权的好机会。长州藩的新军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并走向强盛的,藩主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只是象征性认可;高杉晋作的功山寺举兵、击败俗论派的实现亦同。在新政府建立后,西南诸藩的实权将领更借助“把军队交给新政府”的理由而使兵权从藩国中独立出来,进一步摆脱了传统的大名对军队的控制。此时诸多藩主已经不能再如以往自由调动本藩的部队,中下层藩士实现了对军政的掌控。逆袭的将领们为了稳固他们的权力便进一步扩充军队、购置新式武器,客观上增强了西南诸藩军队的战斗力。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众所周知军功是将领的一切,为了追求权势他们迫切的需要取得战果;出身低贱的士兵也希望通过军功改变困境,因此军队上下在和平时代迫切的希望战争的爆发、在战争时代敢于冒险,在客观上又增强了西南诸藩军队的战斗意志。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幕府之战尾声·权力一锤定音

鸟羽伏见之战的败落使旧幕府军士气大受打击,诸藩联军也分崩离析。但是旧幕府军并没有一战失利而立即退出历史舞台。直属的士兵损失并不大,并且在大约一个月内陆续回到了江户接受整编,恢复了建制。这时旧幕府军面临的问题是源自于外部新政府的施压以及内部派系的争端导致的战和不定,使军队失去有效领导、军官没有明确的作战目标、士兵士气持续低迷。这种情况下旧幕府军虽然发动或被迫参与了数次战役,例如甲州胜沼之战,但没有什么收效。最终在1868年3月中旬,德川庆喜决定放弃武力反抗路线停止内战,江户开城使古城免于战火,并蛰居上野宽永寺表示忠心。从此旧幕府不仅失去了昔日对日本的统治,更是连对最后一片领地的统治也宣告终结,葵旗从江户城上永远的落下了。

然而旧幕府方的主战派并不甘心失败,如大鸟圭介、榎本武扬等部分将领拒绝按照江户开城达成的协议将军队交接给新政府,率军离开江户继续作战。这时“旧幕府”便已经不再由末代将军德川庆喜领导,而是幕阁中的抗战派将领们代表了“旧幕府”的意志,此时旧幕府军依旧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和影响力,幕府最精锐的新式陆军“传习队”的第一、第二大队共计三千余人在抵抗派的领导下继续抗战,给新政府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随后爆发了宇都宫之战、市川船桥之战等战斗证明了这一点。

数次战役后,与支持新政府的人士与日俱增相对的是旧幕府军不仅失去了大义名分,还失去了稳定的兵员补充,并因丧失了许多幕臣、将领和士兵而被逐渐削弱。直到上野之战之后,旧幕府军再无实力独自对抗人数众多、补给充足的新政府军,也失去了战略纵深和后勤保障,只得选择了和此时已经向新政府宣战的奥羽越列藩同盟共同作战,接受盟主轮王寺宫、总督伊达庆邦,上杉齐宪和松平容保等人的领导以换取补给。从主导地位变成平等甚至是从属地位,可视为“旧幕府”的独立意志彻底丧失,为第一阶段的战争画上了句号。

“旧幕府选择和奥羽越列藩同盟共同作战”是怎么回事呢?它们难道不是本来就是一个战线共同作战的吗?奥羽列藩同盟难道不是幕府统领的吗?如果你思考了这个问题,说明已经对幕末史有了一定了解,一期说不完,之后的几期视频我们来详细研究这个问题。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三分戊辰战争】第三期 长州刁难战败方,会津藩陷入绝境

上一期视频末尾提到了“旧幕府军只得选择了和已经向新政府宣战的奥羽越列藩同盟共同作战”,为了更好的解释这个现象,本期视频就先梳理一遍新政府与东北地区爆发战争的政治因素。这一阶段的战争从会津之战爆发开始,到庄内藩降伏结束。时间是1868年6月10日——1868年11月6日(和历庆应4年闰4月20日到明治元年9月22日)。从时间上可以看出它和上一部分的战争(幕府之战/权力战争)有交集,但两者战场位置不同、参与者不同、性质不同,故需要分开看待。过程较长也较复杂,如果怕记不住或者追求趣味,可以观看我往期发布的“戊辰战争”系列影视剪辑。

公武合体时代

时间说回1836年,松平容保出生于江户的高须藩藩邸,为美浓国高须藩主松平义建第六子,其母是侧室古森氏。后由于会津藩八代藩主松平容敬后继无人,1846年(弘化3年)容保十二岁时过继至会津藩,6年后1852年继任为第九代藩主。在1862年时临危受命,毅然接任京都守护职率军上洛,为稳定京都治安,稳固幕府与朝廷的关系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后招募浪士组成立了著名的“新选组”,参与了“八月十八日政变”、“禁门之变”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使地处东北,仅二十万石的普通藩国几年间内尽人皆知。在尊王与佐幕的潮流中,会津藩在松平容保的带领下始终尊重朝廷,对天皇恭敬有加,甚至获得了自江户幕府以来大名所受最高格的表彰——孝明天皇亲赠御衣、宸翰和御制;同时也对幕府忠心耿耿,力挺德川庆喜的幕政革新;且积极推进公武合体,深得孝明天皇和家茂将军的信任,朝廷与幕府双方皆视其为不可多得的贤良。

推动公武合体的意义是什么?幕末最强军事力量的掌权者是幕府将军,幕藩体制的维系者也是德川宗家幕府将军,同时也是武家栋梁即源氏长者,名义领导各大名。因而谋求独立反抗幕府的大名,必然要索求比将军更高的名分,攀附朝廷,希望天皇能赐予他们反抗幕府的借口,客观上加剧了朝廷和幕府之间的对立。在列强环伺的幕末时代,如果不能避免大规模内战,就很容易演变为代理人战争,将会对日本的转型与近代化造成巨大阻碍。因而有识之士大多希望在和平中推进日本政体的近代化。公武合体应运而生——即不需要彻底打破一切旧有制度,也能有效的避免内战,通过联姻、合作等手段,促使朝廷与幕府关系融洽,最终二位一体,共同构成近代化政府。孝明天皇、德川家茂便是公武合体派的代表人物,松平容保则是坚定的支持者,极力撮合公家武家,肃清破坏者,阻止武力倒幕的发生,来保卫日本的和平。

在黑船事件后会津藩参与了品川炮台建设、海防事务的商议等,对建成稳定统一的国家以防列强趁虚而入深有体会,因而极力提倡和平。如在樱田门外之变后,松平容保力排众议劝服众人放弃武力讨伐水户藩。而鸟羽伏见之战中,会津藩随幕府军“清君侧”,攻打把持朝政、阻拦德川庆喜等人觐见新天皇的萨长土军队,经过几日的苦战最终败退。自此松平容保坐实了“朝敌”之名。

武备恭顺

鸟羽伏见战败之后,德川庆喜于江户思考多日终于决意请和,在确定开城的数月前便遣散了主战的联军各将领,命诸藩返回。因此会津藩军队已经脱离幕府联军,撤回岩代国会津若松,在之后旧幕府军与新政府军的交战中并未援助旧幕府一方,而是于国中休整。着手军改,购置新式步枪,引进法式训练。此时,会津藩并非意欲积攒实力对抗新政府,只是决定“武备恭顺”。所谓“武备恭顺”,简言之是在手上仍握有强大军事实力的情况下向新政府表示恭顺,以武力军备防止对方提出过于苛刻的条件,从而保住藩国的财产和名誉。在鸟羽伏见之战后,着手武备恭顺的藩国绝非仅会津一家,在东国几乎成为常态。因为地处偏远的东国诸藩与京都朝廷相距甚远,大名未能与新政府有密切联系;又紧挨幕府大本营江户,难免遭到新政府的怀疑;亦或是担忧双方交战而军队入侵藩境,藩内遭受战火侵袭,整备军队保境安民。

江户开城之后,德川幕府作为政权的历史可谓已经正式结束,此时德川家已成为了一般大名,标志着二百六十余年的幕府体制的彻底瓦解;德川庆喜也放弃了对军队的领导权,接受蛰居处分,与曾经的桑名藩松平定敬、会津藩松平容保的主从关系也已正式解除。此后,明治新政府已实际上统治了江户以西南的日本各地区,于是以江户城为据点,继续向东北进军追击不肯受降的幕府残军,沿途降伏其他诸藩,命其归顺新政府的领导。陆续有越来越多的藩出兵加入到新政府军的行列中以表示对其的恭顺,因而新政府军日益壮大,不仅一改当初鸟羽伏见之战时的兵力劣势的状况,还远超旧幕府侧数倍。此时新政府军面对东北诸藩,不仅在名分上和装备上占据优势,更在兵力上、纵深上占优势,双方强弱一目了然。新政府成为正统政权后,东北·奥羽地区的诸藩如米泽藩、仙台藩、白河藩、二本松藩等均表示恭顺,接受新政府军的领导,向新政府委任的负责人奥羽镇抚总督九条道孝递交了恭顺的书面文件;会津藩也为避免成为朝敌,一同向新政府军提交了恭顺文书,书中提到会津藩采取“武备恭顺”、愿意献出土地、松平容保接受新政府的蛰居处分,却遭到拒绝。

越后的长冈藩在牧野忠恭的授意下任用河井继之助为笔头家老兼军事总督,也实行了武备恭顺,后来也被新政府军拒绝。曾经有人提出“会津、长冈等藩实行武备恭顺本身就是抗拒新政府,不彻底解除武装就不能称之为恭顺,会造成地方割据”。这样的观点乍一听似乎有理,却是以今人的目光审视历史。在幕末维新的时代,没有藩国为了恭顺新政府就解除武装的先例,无一例外是藩国保持自己的军队加入新政府,藩主或藩士获得新政府的席位、称呼藩国的军队为新政府的军队,而新政府也并不直接管理该地区依旧保持原有大名的统治,本质还是以朝廷为中心组成的联盟,故又称之为“朝藩体制”。一步过渡到中央集权还显得太超前。对比当时的其他藩国,曾在鸟羽伏见之战时参加幕府联军抵抗新政府军的大垣藩、身为德川御三家的尾张藩、保持中立的加贺藩在保持武装的情况下向新政府表示了恭顺后都得到了许可,并且任命他们出兵平定东北。而为什么会津藩和长冈藩就没有被接受呢?差别对待一目了然。因此,指责“会津藩整备军力是负隅顽抗”的观点是不正确的。

两个同盟

多数藩国的恭顺得到了同意,然而会津藩的恭顺之请却遭到了新政府中长州派的拒绝。理由是松平容保是鸟羽伏见之战时的朝敌,必须将其斩杀。自上任京都守护职以来,长期打压激进的长州藩,击败长州军队,给其造成惨重伤亡;会津藩多次挫败武力倒幕,因而也长期被萨长视为政局上的绊脚石。鸟羽伏见之战新政府军取胜,长州藩便希望借机一雪前耻,要求必须献出松平容保和主战派家老的首级否则不予谈判。而家老们表示他们的头颅皆可献给新政府,但坚决要保住容保的性命,于是谈判破裂。

在近代以前的日本,索要大名的首级是伦理道德上不可接受的事,处死藩主的行为被视为对全藩上下难以容忍的羞辱,会津藩士必然拒绝。哪怕是禁门之变后沦为朝敌的长州藩也只是被幕府处以剥夺藩主毛利父子的官职、蛰居,而无性命之忧,对比之下自然激怒了东北地区的武士们。提出不可接受的条件来逼迫对方武力反抗,正是长州藩以武力报复会津藩的计谋。可以看出,本可避免的会津之战实质是长州藩的报复,故称之为“复仇战争”。邻近会津的庄内藩见新政府故意拒绝请愿,领会到了长州藩用意。由于该藩在鸟羽伏见之战前的江户骚乱时火攻了暗中派遣浪人的萨摩藩邸,唯恐新政府会借此兴师讨伐,于是和会津一拍即合,达成军事同盟“会庄同盟”。

希望援救会津藩的奥羽诸藩以仙台藩为首,向新政府上书请愿,要求放宽会津藩的恭顺条件,再度遭到拒绝。反倒威胁仙台、米泽等奥羽诸藩在萨长土出兵前先行讨伐会津藩,否则取消其在新政府中的地位。东北·奥羽诸藩本和睦相处,却被新政府中别有用心的人挑拨让他们自相残杀,此举引发东北诸藩的众怒。诸藩以再次请愿来回应最后通牒,要求和平处理东北问题,果然再遭拒绝。于是战争最终爆发,由于此时与新政府军交战的主体是“奥羽越列藩同盟”和“会庄同盟”,因而称之为“同盟之战”。

梳理完成,大概的框架已有,下一期视频就来讲讲这场大战中的细节,辨析常见误区,并用“三分戊辰战争”的观点来解释旧幕府军和同盟之间的关系。欢迎收看。

【三分戊辰战争】第四期 穷途末路的奥羽越列藩同盟

上一期视频主要梳理了幕末会津藩的政治历程,本期视频稍加分析一下。

同盟之战(复仇战争)主要包括北越战争,即越后长冈藩与新政府间的战斗、会津战争,即诸藩与新政府间的战斗、秋田战争,即同盟与倒戈的秋田藩间的战斗。

习惯上我们将奥羽越列藩同盟称之为佐幕势力,而且很多人会误认为奥羽越列藩同盟是铁板一块,对新政府军的到来早有防备。这并不正确,也是必须将其单独列出为第二阶段的原因。产生这样的误解主要是由于:

幕藩体制下奥羽诸藩接受幕府的领导。鸟羽伏见之战后奥羽诸藩态度上普遍同情幕府。幕府、奥羽诸藩同为萨长新政府的敌人。

然而,奥羽越列藩同盟阵营的一方中,除了会津、庄内两藩,其他诸藩基本不可称之为“佐幕派”。原因也很浅显:

东北·奥羽诸藩未加入幕府联军参与鸟羽伏见之战,并保持了观望态度。戊辰战争之前,奥羽诸藩对政局影响力有限,几乎不参加政事,并未活跃于佐幕事业。江户开城后,东北地区的诸藩普遍脱离了幕府的统治,归顺了新政府军,接受新政府所派遣的“奥羽镇抚总督”九条道孝的领导。仙台藩甚至遵从新政府命令而向会津藩领地出兵。东北战争前东北诸藩可视为新政府的一部分,然而诸藩无法忍受新政府的暴行、为拯救会津藩才选择结盟反抗,因而性质上更偏向于“叛乱”,而非援助旧幕府军作战。不仅在同盟成立前仙台藩曾准备讨伐会津,而且盛冈藩也一度保持了中立,直到会津战争已经接近尾声,还剩一个月时才出兵背叛同盟的秋田藩(久保田藩),用行动表示支援同盟。

那么,旧幕府军和同盟是如何走向合作的道路,战争的结果又如何?

步步紧逼

在这场以会津为首的奥羽列藩与以萨长为代表的新政府方的谈判当中,有一细节,即新政府委任管理奥羽地区的“奥羽镇抚总督”九条道孝。他是出身显赫的藤原北家摄关家九条家当主,德高望重的末代藤氏长者。1864年担任国事御用挂,庆应三年成为左大臣。 和其父九条尚忠一样,皆是幕末时代公武合体派的公卿支持者。由于态度上偏向幕府,使得父子二人在王政复古的政变中受处分,明治元年(1868年)时对九条道孝的处分才解除。随后,他被新政府任命为奥羽镇抚总督,与萨摩藩的大山纲良、长州藩的世良修藏共同出征东北。由于九条道孝同情为公武合体派出力的会津藩和为幕府镇守北方巩固海防的东北诸藩,便在双方交涉之初就已表示可以接受会津藩的恭顺之请。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末代藤氏长者 奥羽镇抚总督 九条道孝)

本来新政府对奥羽地区的降伏至此便能和平收场,却在此时遭到了新政府中长州派世良修藏的无理阻挠。世良修藏本为奥羽镇抚总督府的参谋,理应受命于九条道孝,然而他却在接受会津降伏的会议上当九条之面表示坚决反对。理由还是必须斩杀鸟羽伏见之战时对抗新政府军的朝敌松平容保,提出不处死他就不谈判的无理要求。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家老们一致表示甘愿受死,但坚决保住容保的性命,谈判破裂。

此时仙台藩仍未放弃和平交涉,庆应4年(1868年)闰4月11日,于白石城召集奥羽诸藩代表召开会议,会议最终决定向奥羽镇抚总督府提交列藩联署的请愿书,要求放宽会津藩的恭顺条件,却遭到参谋世良修藏的驳回。不仅如此,世良修藏还要求仙台、米泽等奥羽诸藩在萨长土出兵前先行讨伐会津藩,否则取消他们在新政府中的地位。甚至口出狂言:“但求落花未尽时,平陆奥,齐赏樱。”另据《仙台戊辰史》记载:また仙台藩士を嘲り、傍若無人な振る舞いもあるなど、次第に周囲からの反感を高めていく(他在会场上同时嘲笑仙台藩士,还有旁若无人的举止,加剧了周围人的反感)。原本和睦相处的东北·奥羽诸藩被新政府中别有用心的人挑拨离间,况且新政府的参谋世良修藏竟如此无礼,引发东北·奥羽诸藩的众怒。诸藩再次请愿,要求停止讨伐会津、和平处理事端,却再遭拒绝。

新政府任命公武合体派、同情东北诸藩的九条道孝处置东北;向诸藩下令讨伐会津,故意破坏其和睦关系,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奥羽诸藩也有不少人士认为成立未满半年的新政府现在已经飞扬跋扈,如果强藩会津再被新政府打败,未来新政府在东北地区会更加肆无忌惮;担心新政府军很可能是采取先分化再逐个击破的手段,甚至于坐享其成看奥羽诸藩自相残杀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放弃幻想,开始战斗

终于,出于对会津藩的情谊,也出于谋求自保的考虑,被逼上绝路的诸藩放弃和平谈判的幻想,转而准备战斗。1868年6月10日夜,世良修藏在福岛的一间酒楼金泽屋里对奥羽诸藩士使酒仗气,忍让多日的姉齿武之进、田边览吉等仙台藩士终于爆发,率先发难,突袭世良修藏正在此地休息的十余人的报国队,次日将意欲让诸藩陷入内战的主谋世良修藏拖至阿武隈川河原斩首,遗体投入阿武隈川,首级带回白石城示众。随即成立了拯救会津藩的“奥羽同盟”,采取诸藩公议政体,拥立末代轮王寺宫,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为“东武天皇”。仙台藩主伊达庆邦、米泽藩主上杉齐宪担任总督;旧幕臣小笠原长行、板仓胜静作为参谋予以协助。宣告与新政府的对立,大有南北朝之势。

在奥羽同盟成立之初,曾邀请长冈藩入盟,但被长冈藩家老河井继之助以“避免卷入战乱为由”拒绝,同时积极为双方奔走呼吁和平。但长冈藩亦随即遭到新政府的苛刻要求。公历6月21日时,新政府军监土佐藩的岩村精一郎与长冈藩主的代理河井继之助在小千谷的慈眼寺进行了会谈。岩村精一郎提出借道长冈并要求长冈藩也向会津用兵。据记载,继之助说:“如果你们是真正的官军的话,恭顺也可以。但是讨伐幕府和会津的正当理由是什么,一边说要讨伐旧幕府和会津,实际上是以私人制裁和夺取权力为目的的吧,因此我拒绝新政府借口借道而侵入长冈领内和向会津的战斗。”继之助的质疑使得岩村精一郎无法反驳,小千谷会谈最终破裂。随即越后五藩也毅然反抗新政府,从此加入奥羽同盟,“奥羽越列藩同盟”就此正式成立。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奥羽越列藩同盟以拯救会津为目的而成立,但在战事扩大到整个东北地区的会津战争中,会津藩自始至终也没有加入同盟,而是与庄内藩保持军事同盟即“会庄同盟”,只不过会庄同盟与奥羽越列藩同盟目标相近、关系密切,互相配合,非严谨的讨论时我们一般不细分,而是看作一个整体。

结合第二期的内容,由于此时旧幕府军已无独自对抗新政府军的实力,便选择与有着共同敌人的奥羽越列藩同盟合作;而同盟态度上同情战败的幕府,加之曾侍奉过幕府、怀念江户时代,便欣然接受旧幕府军的合作支援,为幕府陆军提供休憩场所和后勤补给、给幕府舰队提供维修和燃料;此外,作为曾经幕府联军的桑名藩残军与旧幕府军处境类似,便在立见尚文的领导下也提出了与同盟合作的要求。有扩充军事实力的现实需要,同盟也就接受了要求。

1868年6月爆发的会津战争(东北战争)经历了白河口之战、二本松之战、日光口之战、母成峠之战等一系列战役,在新政府军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兵力和军备均极度劣势的奥羽越列藩同盟胜少负多,节节败退。

会津地处北纬37°以北,接近山西省太原市;盛冈藩地处北纬39°-40°之间,接近北京市;而战场还有更北的地方。东北战争此时已经持续将近四个月,不久奥羽地区的严冬就要降临。北方冬季的气候令出身南方的新政府士兵不适应,而且御寒的衣物也没有准备充足;另一方面奥羽列藩同盟也濒临崩溃,就要弹尽粮绝、无兵可用了。双方都面临着严峻考验,战争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我们下一期见。

【三分戊辰战争】第五期 会津降伏·荒城之月

话接上期,了解了奥羽列藩同盟、会庄同盟的成立,两个同盟与旧幕府的关系,以及东北战争的开端、细节,现在让我们谈及战争的结局。

严冬将至

奥羽地区的战争从6月份的夏季已经持续到了的10月份,秋风已有寒意,东北地区的冬天就要到来了,新政府军的补给将会面临大考验,奥羽列藩明白战局将对他们有利,留洋学生和法式陆军官兵也深知沙俄的“冬将军”击破拿破仑不可一世的军队。但是他们能等到那时候吗?新政府方面也一度考虑过由于没有准备冬装,粮草供应困难而暂时撤兵,等到来年春季再进攻。但最终在以土佐藩板垣退助为代表的将领一再坚持下,最终决定加紧进攻,不给奥羽列藩留下喘息的机会。

随着秋田藩、三春藩等藩国倒戈,会津之战局势日益严峻;长冈藩境失守、新潟港被包围,导致武器供应不足、行军路线受阻,最终仙台、米泽也被新政府军孤立、包围。旧历八月米泽藩向新政府恭顺,随之九月中旬东北第一大藩仙台也投降了。奥羽越列藩同盟的成员被逐个策反和击破后,只剩下会津藩、庄内藩等仍在继续作战。实力尚存的仙台、米泽藩等东北雄藩虽然已恭顺新政府,但依然偏向会津,他们一边尽量拖延为新政府军出兵会津的命令,一边继续为会津藩求情。由于担心已降伏的东北诸藩会再度掀起反旗,且冬季冒着严寒作战对来自西国的新政府军官兵极为不利,也不利于树立新政府统一国家的正面形象,新政府军最终同意宽大处理会津,接受会津藩的请降。会津藩降伏后,庄内藩也作为最后一个降伏的藩向新政府递交了请降书,为这一阶段的战争划上了句号。此后的一些局部战争如弘道馆之战和松山之战等,虽然也属于戊辰战争的范畴,但也由于性质不同,便不计入这一阶段和下一阶段的战争了。

后来,作为战胜方的新政府长州派蛮横险恶报复了会津:战死的会津武士不准下葬,被曝尸荒野;会津被撤藩、土地、资产悉数遭到没收;旧会津藩士被允许建立斗南藩,但实则是迁往荒芜的极北之地(今青森县陆奥市),遭受严寒与饥饿的流放之苦。新政府曾许诺予以斗南藩3万石的土地,然而当藩士举藩迁往当地后才知道藩领是领民稀少,无法从事农业生产贫瘠地,经过检地得知实际俸禄仅有约7310石而已,不到承诺的四分之一。支撑着这些旧会津藩士在绝境中开辟新家园的信念是要向世人诉说戊辰战前松平容保积极推进公武合体、政策改革、维护和平,会津上下真正的忧国忧民之士;多次提出恭顺而被拒绝的会津藩,绝非朝敌乱党。只可惜收效甚微,会津忠义的故事被人遗忘。

废藩置县后的原会津大部地区有了一个我们更为熟知的名字,即福岛县。明治以来的日本政府长期在发展上冷落福岛县、在战争时派遣他们冲上最残酷的地方,后来又将危险的核电站建设在福岛,更不提还有一批少有人知存在安全隐患的化工厂也安置在了那里,如今福岛的核废水问题再次升温,令人唏嘘不已。

因而福岛县,若松市的当地人至今憎恨着山口县、鹿儿岛县,戊辰战争的百年后仍拒绝和解。相比之下,可能对于多数人来说,猛然提起家乡100年前发生的事我们很难说清楚,而戊辰之仇深深的刻入代代会津人的记忆中。大概是3年前,我曾经为了搜集历史资料而在推特上联系了几个会津地区的当地人,有十多岁的学生、二十多岁的上班族,也有四五十岁的老大叔,他们告诉我,萨长政府后人没有对此公开致歉,而现在会津地区仍然会年年举行戊辰祭典、有些人家中还会供奉松平容保,以铭记会津战争、告慰战死的会津武士。

荒城之月

因和洋折衷而闻名的歌曲《荒城之月》就是以东北战争为背景创作的。歌词原文如图所示,四段歌词优美哀凄。作者土井晚翠1871年出生于仙台县,1898年被东京音乐学校(现在的东京艺术大学)委托创作中学歌唱词,便回想起故乡是戊辰古战场,见战火摧残的会津若松城(另一说是仙台城),有感昔日辉煌已掩入黄沙,而天上明月依旧如故,慨叹物是人非,怀念因近代化而离去的江户时代。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荒城之月》是一首对我触动很大的歌曲,后来我将它的歌词翻译改编为更押韵的诗,将拙作诵读如下。

荒城凄月

一.

春日高楼明月夜,盛典欢宴在华堂。觥筹人影相交错,瑶盏美酒泛流光。

千年苍松叶繁茂,古弦雅乐声悠扬。昔日繁华今已故,如沙飘散到何方。

二.

秋日战场布寒霜,残花衰草映斜阳。雁鸣声声长空过,寥落暮云正苍黄。

鸿影剑光相辉映,抚琴拨弦思茫茫。花朝月夕今何在,回首追忆心悲怆。

三.

荒城十五明月夜,四野风起何凄凉。皓月依旧如故时,银辉冷冷予清光。

颓垣断壁留陈迹,枯藤野蔓绕残墙。松林唯听风雨急,寒夜不闻弦歌响。

四.

浩渺太空临千古,尘间万年此月光。人世枯荣与兴旺,瞬息消逝化沧桑。

云烟过眼朝复暮,愁眠残梦已垂忘。今宵荒城明月升,清辉照我独彷徨。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深远意义

回到正题。梳理了同盟成立和东北战争的起因后,我们不难发现,虽然这场战争属于戊辰战争的一部分,但各藩并非出于援助幕府的目的而参战,也非会津藩对抗新政府的负隅顽抗。而是奥羽诸藩反抗压迫、谋求自保的手段、保家卫国的斗争。本质上是利己而非利他的,因而不能将其称为“佐幕势力”,况且东北战争时期同盟的领导人与出逃旧幕府军的领导人在包含领导权在内的诸多问题上还产生过争执,也就更不能把他们划为“幕府残余势力”一概而论。之所以奥羽越列藩同盟与旧幕府军将领榎本武扬、大鸟圭介等人合作抗击新政府,是出于道义和对幕府的朴素感情,情分而非本分。由此这场战争需要单独列出探讨。只不过从新政府的角度来看不论是“幕府军”、“会庄同盟”还是“奥羽越列藩同盟”以及后来的“虾夷共和国”都是敌对方,并且深有交集,于是就将它们草草归为“幕府方”称呼了事。相信看到这里你已经能明确他们之间的异同。出于对容易混淆为诸藩是幕府麾下的“幕府方”这一称呼的区别,我更习惯称之为“幕府侧”,即站在靠近幕府的这一侧、是新政府的另一侧,并不一定是隶属关系。

有言论称:“最终也要投降,奥羽列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难道在强敌面前他们竟然猜不到会战败?”事实上,奥羽越列藩同盟在开战之前就已预料到此战必败,如会津藩家老西乡赖母曾多次谏言不要武力相向,就是看到了必然失败的结局。然而,这一仗不得不打,而且打得很有意义。东北诸藩担心如果现在任由新政府军蹂躏东北强藩会津的土地,未来新政府将如何对待其他藩国?唇亡齿寒的道理世人皆知。

处死松平容保是对上至东北诸大名中至松平家臣下至会津武士的极大侮辱。东北战争前会津藩降服的条件就是保全藩主,而且最后他们也做到了。最终,会津众臣力求明治政府依武士社会惯例处理战败方,由家臣切腹受罚,宽恕容保父子。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被免去死罪,改在鸟取藩蛰居;身为家老上席的田中土佐、神保内藏助本应判处自裁,但其之前已经由于不堪战败耻辱而切腹;西乡赖母此时已离开会津,前往虾夷地继续抵抗,亦未在处分行列;因此实际上仅有身为家老次席的萱野权兵卫1人被判对此次战争负责而切腹自杀,将处罚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点。

新政府军最终没能实现“但求落花未尽时,平陆奥,齐赏樱。”的狂言,并且战争结束时说出此话的长州参谋世良修藏也已经脑袋搬家了5个月,是奥羽列藩对萨长最好的嘲笑。虽败犹荣的战果不仅保存了会津藩的名誉,也打出了东北诸藩的骨气。他们用行动让新政府知道,此地民风彪悍,并非新政府之人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奥羽越列藩同盟虽然在军事上失败,但在政治上不仅取得了与对手谈判的余地,并且保全了东北诸藩的名誉,降服不是无条件投降,战后对会津藩降伏的条件可谓宽大很多:保证了松平容保性命及幼子松平容大的继承权。绝非徒劳无功,维护了即将结束的武士时代最后的尊严。

相比之下,恭顺新政府而倒戈的秋田藩、弘前藩、三春藩在战争结束后就遭到抛弃,新政府拒绝兑现对他们的承诺,战争补偿、战后援建全未得到,成为了这几个藩国爆发民权运动的原因。过河拆桥是明治政府的一大特色,这告诫我们不要轻信敌人的花言巧语、以免沦为他人的一次性工具。

我们不应用今人的眼光衡量武士的气节,也不能用今天的法则衡量武士社会的习惯,更不要误解武士们为了什么目标而战。评价历史要回归历史本身,在当时的特定条件下,会津的奋战同时尽到义理和义务,展现出了那个旧时代下至高的武士精神,百年之后仍能被后人记住,不得不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三分戊辰战争】第六期 北地征服·虾夷平定(榎本舰队征北地,土方岁三平虾夷)

戊辰战争终于走向了最后的一个阶段,即武士之战(统一战争)。这一阶段从箱馆战争(箱館戦争)开始,到五稜郭开城结束。时间是1868年12月4日——1869年6月27日(和历明治元年10月21日到明治二年5月18日)。

自从新政府军计划冬季之前拿下会津,攻击之势愈发猛烈,同盟分崩离析。榎本武扬深知留在东北凶多吉少,便收拢了旧幕府军和不愿投降的奥羽武士,集结在仙台的海岸边,准备启程前往北方津轻海峡的另一侧,在不毛之地的虾夷继续抗战。

这时仙台藩已经恭顺,听说榎本武扬还要继续战斗,不满于仙台屈辱投降的星恂太郎毅然率领藩兵“额兵队”脱藩加入了榎本的行列。星恂太郎乃豪勇之士,曾在江户学习了西方战术,其麾下的额兵队亦是精锐之师,采用英式训练法,身着仿英式的红色呢绒军服、手持英式装备,不仅拥有步兵、炮兵、工兵、士官,更有军乐队,俨然是英式军队的复刻,他们的加入使旧幕府军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旧幕府陆军、海军、各藩残军、彰义队、冲锋队、见国队、新选组等势力重新整合,怀着恨意,迎着寒冷的海风,搭乘军舰踏上了九死一生的征程。

虾夷的箱馆曾经是幕府与美国签订条约,最早一批向西方通商的港口,也是海防要地。戊辰战争开始后被新政府接管,设立箱馆府,组织了箱馆府军,五稜郭变成阻拦就幕府军的坚垒。榎本武扬做好了成立新政权的计划,为此需要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为了不惊扰到停泊在港口内外国船只上的外国的使者、商人,命舰队停靠在箱馆以北,于山脉另一边侧的鹫之木地区登陆,准备向箱馆府守军发起进攻。箱馆府自知不敌,便提前向新政府请援,福山藩、大野藩、松前藩的援军陆续抵达。

箱馆(今函馆)地处北纬41度,相当于我国东北的沈阳市。这时是旧历的10月21日,也就是公元1868年12月4日。天空中飘着雪花,大地冻得坚硬。严冬时节登陆的旧幕府军面临着身心上的残酷考验,急于出兵容易蒙受损失,等待时机却又耐不住持续降温的天气。

由于缺乏御寒的衣物,留给旧幕府军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即进占市镇获取补给。将士们已经历经百战,留在阵列中的皆是精英,深知缺乏经验的箱馆府军不是对手,胜负早已在战斗开始前决定。为避免无谓的伤亡,旧幕府军一边行军一边派出以人见胜太郎为首的使者团携带请愿书先行前往五稜郭,希望箱馆府方能交出城池,作为交换可以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以此避免战斗。然而错误估计了自己实力的箱馆府竟然派遣军队袭击了宿营休息的使者团,挑衅行为引爆了武士们的怒火,战争爆发。

讨伐无礼者

在榎本武扬的谋划下三千陆军徒步翻越积雪山区,兵分多路进发。大鸟圭介率领的军队与人见胜太郎的使者团汇合后击溃了多支来犯的敌军;被称之为“鬼副长”的土方岁三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击破沿途重重设防阻击的新政府军,势不可挡。听闻旧幕府军已经逼近,连连败绩的守将箱馆府知事清水谷公考(公卿)认为五稜郭不足以抵挡旧幕府军,于是慌忙出逃,携兵将乘外国船只逃回本州岛青森地区,旧幕府军得以无血进占五稜郭。这一天是旧历10月26日,距离登陆仅5日而已。次日榎本舰队驶入箱馆港,背叛了奥羽越列藩同盟的秋田藩士兵还未听闻旧幕府军逼近的消息,停泊在港内的秋田的军舰“高雄丸”被捕获,舰长田岛圭藏和一众水兵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俘虏。旧幕府军将购买自美国的“高雄丸”改名为“第二回天”,后来该舰还参与了宫古湾奇袭战。

占据了五稜郭和箱馆港后,旧幕府军决定乘胜追击,彻底平定虾夷。于是沿海岸线推进,击败了福山、大野两藩士兵。和进军五稜郭前一样,将领们向虾夷地区唯一的藩国松前派遣了劝降使者,要求通过献出城池的方式避免战端。然而松前藩竟然更加狂妄的将使者斩杀。无需再谈,直接进兵。

10月27日由土方岁三率领七百将士讨伐松前藩,藩主松前德广闻讯出逃,待土方到达时他已经前往馆村新城(馆城)避难,留下了城内五百名士兵。松前藩兵在11月1日出城突击榎本军队失败后一改作战策略,拒不迎战,据城困守,坚固的正门不利于武士们正面进攻。于是旧幕府军展开围城辅之以军舰炮击,由土方率领的一支小队则悄悄绕至松前城南边的后门。松前藩兵紧急应战,调来一门大炮打开后门向外射击,随后撤回关闭城门装填,然后再次开门开炮,反复多次。城墙守军以火力阻拦试图接近后门的武士们。一度给进攻后门的兵力匮乏的将士们造成不小的麻烦。不过没过多久,旧幕府军的神枪手就位,看准开门时机射杀了负责开关城门和移动大炮的松前士兵。敌军慌乱,土方岁三趁势拔刀一马当先杀入城中展开白刃战,斩杀多人,士气大振。此时北侧的城门也已被攻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几个小时内就攻入本丸,占领了整个松前城。11月5日(公历1868年12月18日)松前城落,藩兵纷纷向北方的馆城和江差方向逃窜,临走不忘在城下町纵火,町内居民苦不堪言。

旧幕府军稍作休整便再度发兵,一路追击逃亡江差海岸的残军,一路夺取馆城。松前德广闻讯大惊失色,11月12日时再度率亲属出逃,躲入熊石村。11月15日清晨旧幕府军队到达馆城,双方激战了一个小时后,旧幕府军攻破正门,突入城中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中午时分馆城陷落。江差方向也传来了捷报,海岸由榎本舰队完成封锁,陆上则由额兵队控制,但不幸的是这一日夜晚突然刮起异常的风暴,开阳丸在狂风巨浪中触礁,连同赶来救援的神速丸一起沉没了。

事已至此,叹息和哀伤毫无意义,勇敢的接受才是真豪杰。将领们重振斗志,决定追击逃走的松前德广及其随行。军队22日到达了熊石村,此地尚有300名松前士兵,但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没有遭到反抗,士气低落的松前士兵便向旧幕府军缴械投降了。询问下才知道藩主又一次抛弃了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乘船出逃了,只携带了家属和亲信,旧幕府军将士们听罢哭笑不得。后来松前德广等人于11月24日乘船逃至弘前藩领内,由于受惊过度、长途奔波,德广终于再也跑不动了,咯血倒下,11月29日逝世。

至此,虾夷地区的抵抗势力被彻底消灭,平定完成。稳固了对抗新政府的落脚点,准备迎接春季到来时新政府军的总攻击。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武士们计划在这里生产武器、建造新军舰,未来夺回本州岛,重建幕府政权。然而在这冰天雪地又人迹罕至的土地上,这三千武士的梦想有多大的希望实现?

武士共和国

乐观的武士们并没有因为艰苦的环境而绝望,反而在12月15日(公历1869年1月27日)这天宣告建立箱馆政权(也称虾夷岛政府、虾夷政权、箱馆政权),通过较为先进的普选投票制建立了亚洲第一个由选举产生的共和政权,具有了国家的雏形。这三千武士绝非才疏学浅的大老粗,其中不仅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更有翻译、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还有自发留下支援旧幕府军的法国军官,构成了建设乐土的必要条件。当选为总裁的榎本武扬更是留学过欧洲的新式人才,在殖民、垦荒、贸易、外交、化学等方面颇有建树;陆军奉行大鸟圭介也是接受了西方思想,会讲英语的著名医师、工学者、兰学家、发明家。

在武士们的努力下,不仅加固了防御设施,甚至还利用冬季的宝贵时间改进并生产了新式穿甲弹(后来击沉朝阳丸)。他们规划未来种植经济作物、建设工厂、建立近代化公司、与各国通商贸易,不仅要强兵,还要求富。为解决人手匮乏,武士们向城下居民招募军士,并计划向更北方的阿伊努人取得联系。而且还不时有武士乘船加入了虾夷政权。只要能守住这里,就还有希望!

于是,一个由精英武士建立的迷你共和国便在这荒芜之地绽放了昙花一现的光芒。

「三分戊辰战争」一字不差的视频文字稿(精修版)

【三分戊辰战争】第七期 戊辰尾声·武士落幕

戊辰尾声

旧幕府军平定虾夷地时正值严冬,新政府为避免冬季损耗,决定养精蓄锐于次年春季发动攻进攻;虽然利用了宝贵的冬季勉强站稳脚跟,但损失了军舰“开阳丸”、“神速丸”,失去了海上防卫的能力。于是一场结果毫无悬念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春季,新政府发虾夷政权3倍之兵,海陆并进,决心攻破武士们最后的防卫。土方岁三等将领则灵活交替 阵地战与游击战,曾多次成功阻击新政府军,但在失去海防且没有可靠后勤的巨大劣势之下于事无补。整体战况恶化,战线不断收缩。新选组老成员岛田魁等人在弁天台被围攻时,心急如焚的土方为了援救他们,骑着马率领为数不多的士兵迎战,最终在一本木关门交战时中弹落马,就此殒命,葬在了箱馆。7天后的1869年6月27日(旧历:明治二年5月18日)虾夷政权解体。榎本武扬原本决定以切腹为将士们负责,却被大塚霍之丞劝下,最终由榎本出席降伏仪式。

五稜郭开城后,残余的一千余名虾夷政权士兵成为俘虏,榎本武扬、松平太郎、大鸟圭介、荒井郁之助、永井尚志、松冈磐吉、相马主计等人被捕投入监狱。

箱馆最后的武士们留下了著名的辞世句,有土方岁三的“孤臣身殉虾夷岛,忠魂永卫东方君”(たとひ身は蝦夷の島根に朽ちるとも魂は東の君やまもらん)。尽管相对逊色而不出名,但与二子共赴黄泉的中岛三郎助壮烈的辞世句也应当被记住:古有杜鹃啼血此刻我们亦有抛洒热血的壮志(ほととぎす われも血を吐く 思い哉)、我亦终将被世人赞为死士,如白牡丹一般高洁傲岸(われもまた 死士と呼ばれん 白牡丹)。还有上一期讲述过的向箱馆府递送请愿书的人见胜太郎在决战前也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辞世汉诗:

幾萬奸兵海陸来

孤軍塲戦骸成堆

百籌運盡至今日

好作五稜郭下苔

降伏的武士们或遭到处决,或在狱中死去,也有以死明志的,还有一部分人因才学被赦免出仕了新政府,戊辰战争以此落下了帷幕。

武士之战(统一战争)

前面已经讲过在东北战争时期“旧幕府”的独立意志已经丧失,奥羽越列藩同盟也已经被打败,因此这一阶段的战争并非由这二者领导,而是“旧幕府军”改编的“虾夷政府军”的意志,所以单独列出。要谈这一战争的性质,则必须要结合参与者的理念。

虽然虾夷政权的士兵出身各地,所属各异,但他们并非是被强行带去虾夷地,而是自愿参与的;且东北战争结束后,得知了榎本武扬在五稜郭顺利建立政权,仍有部分奥羽列藩的藩士脱藩乘船渡海到了虾夷地,继续参加对新政府的抗争。为了堂堂正正的交战不落骂名,榎本还在战前将俘虏的新政府士兵放回。与闯进中立的箱馆医院的新政府军形成鲜明对比。值得一提的是,虾夷政权中的法籍军官和士兵也是违背了法国政府归国的命令,根据自己的意志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中。也许箱馆政权的众人知道此路多艰,却为了心中的正义无悔前行。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建立一个不属于日本的新国家吗?并非如此。作为事实政权的虾夷方对内自称“虾夷德川将军家臣武士团领国”,并愿意将部分收入提供给静冈藩(即废除了幕府后被贬为一般大名的德川家)来维持其开支,可见初心依然是侍奉已经没落的德川家。根本而言,虾夷政权建立的两大原因是:

否认萨长新政府的合法地位,要求清君侧,洗脱“朝敌”罪名。希望重建幕府恢复武家政权,恢复幕府将军德川庆喜统领下的武士时代。

因第二点所以将这一部分称之为武士战争。有人提到,有些作品中把西乡隆盛称为“最后的武士”,那么西南战争从这一角度来看,也能称之为“武士之战”吗?我认为不能。因为西南战争发生于1877年(明治十年),明治政府已经剥夺了武士的特权,此时距离武家政权的灭亡和武士阶级的消亡已有近十年之久,参与叛乱者即萨摩地区的武士此时已转变为“旧士族”,故称之为“士族之战”更为合适。

虾夷政权主观上并非分裂日本的势力,但由于新政府刚刚成立,面临财政拮据、政令混乱、大名林立、中央与地方存在隔阂等问题,虾夷政权大有反攻本州岛的可能,新政府将难于应付。尽管在近代的时代背景下幕藩制度已经不能再维持下去,但多数日本人的思想此时尚未转变,因而依然有着强大的号召力,对新政府存在着严重的威胁,将会使日本破除旧制度变得曲折反复。正如法国多次王朝更迭、中国民初帝制复辟。为防止日后他国承认虾夷政权造成虾夷政权的割据之势,日本事实上的分裂。因而新政府决定必须攻陷虾夷,故称之为“统一战争”。

还是要指出一个误区:虽然虾夷政权中有相当数量的奥羽武士,但不能因此就把虾夷政权视为奥羽越列藩同盟的后继者。不仅由于虾夷政权的建立主体是旧幕府的将领而非同盟的将领,最关键的它们的政策、思想上大不相同。举其中一点来说,虾夷政权没有声称反对明治天皇,还是以清君侧为名,与另立“东武天皇”的同盟差异巨大。

我记得在很久以前有人向我提出过一个问题,大概是说“为什么幕府侧的兵力远超新政府军却依然打败仗”。我想看到这里对于很多人而言都已经能给出解释,比如幕府军准备不周、新政府军使用了伪锦旗、幕府侧并非铁板一块等等,但是解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回到问题本身,即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伪命题。在整个戊辰战争中,只有第一阶段的鸟羽伏见之战时双方展开了有限的较量,此时幕府侧兵力超过新政府军2倍。而在幕府军败退后众多藩国加入了新政府的行列,于是战力的天平倒向新政府方。此后所有大的战役(千人级及以上)当中,几乎都是旧幕府军以零星的作战单位和孤零零的几个藩,对抗兵力、武器、后勤、名分均比他们优势的多 的新政府军。有时一场战役的兵力差距就会超过4倍(以长冈城被夺取时为例,幕府侧约6,000人,新政府方约28,000人),而在东北战争时期新政府军总兵力之和可以超过同盟10倍还要更多。

戊辰之思

如果要以唯物史观来看待戊辰战争和明治维新的话,这场战争中有资本主义推翻封建主义的性质吗?有,但并不充分。推翻德川家对日本统治的倒幕战争可以称之为阶级斗争资产阶级革命,具有一定先进性的话,那么由于发动和参与者均为武士阶级使这场维新运动保留大量贻害无穷的封建残余,成为滋长军国主义的温床。同时会津战争是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和(日本)人民的内部矛盾,而新政府并没有妥善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从而造成战争爆发,事后政府长期迫害福岛地区人民也可说明这一点。绝非新政府和现代日本政府所标榜的“维护国家统一”那样先进。维护国家统一是正确的,而以“维护国家统一”为借口肆意发动内战则是非正义的。

总而言之,戊辰战争并非一个流畅的过程,可分为多阶段的战争和多势力的对立,曲折复杂。本系列也提出了一些新观点,如“戊辰战争可在两个层面上三分”、“奥羽越列藩同盟非佐幕派”等。值得一提的是,在动笔写这文字稿前我曾查阅众多文章,未发现同类观点。因而其后如遇近似文章,则难免有剽窃之嫌,望诸位告知。很可惜,限于篇幅,还有很多关于戊辰战争的细节没有来得及讲,留个悬念,以后再出视频补充吧。

戊辰战争是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余年的历史事件,我们无法完全还原历史,只能无限逼近于真相。本系列的观点也是为广大观众和幕末史爱好者提供新的视角,也欢迎众人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为本文做佐证或据理反驳。视频中也辨析了许多幕末史上常见的误区和谣言,因此提示大家要善于思考,自我钻研,切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以谦卑自牧为荣,以误导他人为耻。


德川家禛

2021.4.10

Tags: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